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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4章、雪月桃花 (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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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天山見母妃,告訴母妃,他找到了一生要守護的女子,告訴母妃,這個女子,叫“言芷珊”。以後的每一年,他們都會一起到天山來看她。

卻難耐事與願違,路途之中遇上玉遼士兵的突襲,他看穿了她第一次動手殺人時的顫抖與害怕,生生心疼。她倔強堅定,她不肯獨自離去。

他們逃到絕壁峭崖,躲著追殺,墮落到半腰的一個山洞之中。她溫柔的替他包紮,她眼底滿是心疼,仿佛那些傷口是長在她身上的一般。他卸下銀色面具,卸下了冰冷的偽裝,他說,“從此這銀面不會存在於我們之間。”他說,他會休了“南宮雋風”,娶一個叫做言芷珊的女人。

然而前方戰事告急,他不得不趕往瀘州坐鎮支援,他讓暗衛護送她會月牙城,不想她介入戰爭,保護好自己的女人,不讓她受到傷害,是他們男人最基本要做到的。

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,她會偷偷潛入軍營,在他對她的思念深重唯有寄情簫聲之時,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的眼前。

重逢的喜悅,難以言喻。浴池邊水花四濺,暧昧旖旎,他心神蕩漾,冰眸染上一層氤氳霧氣,情動地環住被逮個正著還企圖逃離的女子,冰眸似笑非笑,“珊兒,這下玩夠了嗎?”

他差一點就真的擁有了她,卻碰上她體內的“赤煉修羅”毒發。他不知所措,發現她的身上留有瓊宇生死樓的“瓊霜曦露”。她向他坦白了很多事,卻惟獨漏掉“傅絕”。

次日,他披堅執銳大敗玉遼,她素衣聯袂在城門之上為他擂鼓吶喊。

她被北辰掣天的人擄走,他卻不敢救她,只因他若救她等於暴露自己的弱點於敵人面前,更加陷她危險之境。所以他只有以邢無夙的身份再度出現,擾亂北辰掣天的視線,使他感到迷惑。

他夜闖敵營救出她,卻不能讓她知道是他,否則一切都將前功盡棄,卻不知,這一舉會使他們之間漸漸圖生出那麽多的隔閡與誤會。

244.(三)愛恨成仇死生契-番外篇之夜狼戰神(三)

“山有木兮木有枝,心悅君兮,知不知?”

“花落水兮水連山,心念伊兮,惜不惜?”

那幾乎一個模子刻下的筆跡,浸透了宣紙,墨香四溢。他不善解釋,唯有寄情筆墨,他堅信她會明白他的。

她突然向他問起“乾坤四象圖”,那個幾乎沒有人知曉的秘密。原來,這便是傅絕的意圖?他沈默,並沒有拆穿她的謊言。

而她卻又自作主張帶回一個女人,而那個女人分明曾經刺殺過他的玉遼奸細。他明知那個看似嬌弱的女子並不簡單,卻還是因著對她的寵溺沒有再追究。

戰事淩亂,他忙於軍政事務,無暇細究其他事,所以當她親眼看見旖姝倒在地上委屈啜泣之時,他以為她是誤會了旖姝與他之間的關系而心生醋意。旖姝是師父亦是義父臨終前的托付,對於這個義妹,他以為她只是個驕縱,脾氣古裝的丫頭卻忘了她是一個女人。

他誤會了她,語氣不由得重了,沒有註意到她慘白的臉色和望向他時無比失落眼神。

“珊兒,我以為有些事情我不解釋你也能明白,沒想到你……”他甚至沒有聽她的解釋,“夠了,你不必解釋,難道我親眼所見還有假,沒想到你竟然也和那些女人一樣善妒!”

那是他們第一次爭吵,胸口扯著疼,而他以前從不會有這般不理智的沖動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她冷笑出聲,笑聲那樣悲傷失望,“原來在你心中就這樣想我的?好,很好!我就是善妒,就是不分青紅皂白欺負你的旖姝妹妹,隨你怎麽想,我無話可說!”

其實,那些重話,他一出口便後悔了,她本不是個善妒的女子,他竟然誤會了她,還說了那麽重的話,可話一出,已經將自己逼得無路可走,他沒有停下離去的腳步,而是漸行漸遠。

所以當她氣急攻心,毒性提早發作,孤獨無助之時,他卻不在。

當他得知她負氣離府失蹤後,心中焦急萬分,不惜發動“雪霽蒼狼軍”滿城尋她,卻在找到她時目睹到最不堪的一幕,看著她正與別的男子赤luo相對,暧昧不清,他方才壓下的火氣瞬間如山洪爆發,“看來是本王多心了,你根本一點事情也沒有!”一字一句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,透著冰冷刺骨的寒氣,白衫下的手已然隱忍難耐緊握成拳頭,青筋暴起。他仿佛置身於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,按耐住殺人沖動。

“傅侯不在東陵,怎麽有閑工夫到本王的瀘州城來?”

“這個嘛,當然是……來見我的言兒了,不知戰王可否割愛?”傅絕的挑釁目光,意味深長。

“你胡說什麽!”

“不——你別聽他說的,我們根本就沒什麽。”她又羞又怒,著急得漲紅了臉。

“言兒這麽說可就傷我心了,我可是為了你犧牲不少啊……”傅絕勾著唇邪魅一笑。

“你——”

“夠了——!”他實在聽不下去了,一掌劈碎了擋在跟前礙眼的桌子。這一聲一聲暧昧不明的對話,落在他耳邊無疑是打情罵俏!漸漸將他的理智逼近崩潰,其實他知道傅絕是故意的,故意試探他惹怒他的,可他卻還是沒忍住心底的憤怒。

他抽身離去,一刻也不想停留,多一秒他的心就會多痛一分。
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你就是這樣看我的,一句也不聽我解釋。”她的聲音在身後顯得分外虛弱,下一刻吐血暈了過去。他竟然忘了她才剛解了赤煉修羅蠱毒還沒來得及恢覆。

他不該一氣之下不聽她解釋的,說到底,他最氣的不過是他自己罷了。是他沒能早些找到她,保護她,是他讓她落入傅絕的手裏,被利用,被劇毒折磨。

上官鈺說,傅絕是想用芷珊所中的“赤煉修羅”來折損他的功力,檢查這一招“美人計”的效果。“赤煉修羅”屬火性劇毒,與他所練內功相克,他若強行替她逼毒,體內的原本就循環而相生相克的一冰一火兩個股氣流將失去平衡,反被自己內功侵蝕,走火入魔,正中敵人下懷。所以,他眼睜睜看著她痛苦,忍著沒有出手,將計就計逼得傅絕無可奈何又不肯放棄牽制他的棋子,親自出手解毒。

這一舉,過於冒險,等於將她的性命做了賭註。如果,傅絕已經放棄這顆棋子……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救她,j就算走火入魔,然而,最終救她是傅絕,這一局他贏了,卻比輸了還憋屈難受。

“想當初,鳳兒任性,才使得言兒替嫁,本侯便好心認了這個義妹,不過看來戰王似乎對言兒並不上心,言兒中了如此折磨人的毒也見死不救,難道戰王不知道‘赤煉修羅’之毒的厲害?”

“傅侯似乎操心過頭了,東陵國不顧及兩國邦交竟然找人替代公主,本王未曾追究已是仁慈,還想利用區區一女子損我功力,傅侯未免異想天開了!”他裝作冷漠無情,卻掩不住冰眸深處的驚痛。

他整夜替她驅寒運功,看著她無比憔悴虛弱的容顏,她竟連睡著了眉頭都是緊鎖著的,仿佛沈浸在一個悲傷的夢魘之中。他的也心跟著一揪,她到底夢到了什麽……是因為他嗎?原來自己已在不覺之中傷她至深。

245.(三)愛恨成仇死生契-番外篇之夜狼戰神(四)

北寒山下的拉爾丹草原,他帶她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之上奔馳,纏綿夕陽西下。“風馳”“雲聘”本是一對,就像他愛上她,命中註定。

他第一次親手制作的扶搖琴作為她的生辰禮物,連同“四象乾坤圖”。而她先斬後奏,前往鬼劍山莊求藥,他一時抽不開身,唯有派暗衛一路追隨保護她,卻還是放心不下,又命蔏弦玥暗中相助,必要時采用非常手段!說到這偷東西,又有誰能比得上“無影俠盜”呢?

生辰那夜,她回來了,他本該高興,卻在看到她的身邊多了一人時,心底的喜悅被怒火撲滅。皇兄的話在他耳邊來來去去,他很不高興,真的很不高興!

他深知皇兄已經對他起了疑心,這一場皇室權勢角逐,他已經倦了,遇上她,不覺中生出了退隱之心。然而,他的皇兄卻不給他抽身的機會,他竟然想要用珊兒來試探他,甚至不惜追殺珊兒,只是為了試探他的忠心!他暗中派去保護她的暗衛,全都有去無回,他便知曉出了事情,卻無可奈何。

這時,他才發現,她在他的身邊是有多麽的危險。原來,她所受的傷害,都是因為他。

他賭氣地抽掉傅絕為她披上的外袍,霸道將自己的袍子給她披上,那一幕仿佛是在向傅絕宣布她是他的女人,由不得他傅侯多管閑事。

傅絕看她的眼神,是特別的,他這才發現,傅絕或許是愛著珊兒的。所以他會救她,不只是因為想要牽制他,而更多是因為他和他一樣愛著她。

想到這裏,他第一次感覺到一陣從所未有的危機感。他一怒之下與傅絕陷入戰鬥,而她竟然為了護著他不惜來擋他的長劍,與他為敵。

他傻了眼,她為什麽要這麽做,難道她的心裏在乎的那個人是傅絕嗎?在那一剎那,在他的腦海之中閃過無數個念頭,冰眸深處儼然是不可遏制的怒氣與驚痛。而劍已出鞘是無法收回的,除非出劍人反應夠快,他強行收回劍氣,頓時感覺真氣逆流。

他憋著胸口翻滾著的血腥氣流,冰唇冷漠齒縫間擠出一句,決絕無情,“你為了他竟連性命都不要了……好!很好!既然如此,本王成全你!”

“瀟……你……說什麽?成全?”她驚魂未定。

“哈哈哈……事到如今,你還打算跟本王演戲?”他笑意極冷,僵冷的背影對著她,頭也不回毫不憐惜地甩開她的雙手,“你敢說你不是他派來監視本王的奸細嗎?為他舍命、不惜忍辱代嫁夜狼國。”

“我……”她眼神閃躲,猶如心底藏著秘密被抓了現行的心虛害怕,花顏失色的小臉,委屈,害怕,那眼神似在哀求他的原諒。

可他不會原諒的,因為他決定放她離開了,他按捺住心底的不忍,故作冷漠無情,鄙夷道:“以往本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,從今日起,本王不會留你這樣的奸細在身邊!念你沒有做什麽危害我夜狼國的事,休書我會命人交予東陵國憲皇,南宮雋鳳已被本王休了,夜狼與東陵再無聯姻。給你半炷香的時間收拾好,即刻給本王滾出府內!本王再也不想見到你!”

“收起你演技,像你這般善於偽裝的女人,你以為本王會信?”

“愛嗎?一切不過逢場作戲,本王如今沒雅興再演下去了,一切都結束了!”

說出那些話的時候,他,心如刀割,那窒息的感覺讓他不敢再看她一眼,生怕多一眼他就會忍不住後悔,他徒留給她冷漠無情的背影,不顧她的呼喊,胸口憋著的滾燙液體,在他抽身而去是瞬間,無言自唇角地溢出。

那時,他以為休了她,給她自由做回自己,是他能給予她最大的保護。同時,休了她,破壞東陵國與夜狼國的聯姻,他便可毫無顧忌地展開他新一輪的覆仇計劃。

那一夜,雪飄萬裏,她的琴聲,他聽到了,在一個無人的漆黑角落,遠遠的看著,卻不能靠近。

《鳳求凰》本應為男子所奏之曲,卻由她傾情而奏,曲藝更顯委婉悠遠,幽深綿長,空靈。

那一夜,他沒敢再聽下去,默默離去,孤身一人登上北寒山頂,任由狂躁的風雪肆意摧殘,他只恨那份冷意不夠狠,不能麻痹內心的惆悵悲傷。她彈了一夜的琴,彈破了指尖,他吹一夜的簫,冰凍了三寸柔腸。

她離開的那一天,他偷偷跟在後面,看她,親手將扶搖琴埋在一棵樹下,然後遠去。他卻又將那些東西從墓裏給挖了出來,暗自收藏。

斷了弦的琴,再也彈不出絕世之曲。

246.(三)愛恨成仇死生契-番外篇之夜狼戰神(五)

蔏弦玥曾說,“瀟,我有預感,你會後悔的。”

是的,他後悔了,真的後悔了。心就像被抽空了一般,失魂落魄。

“難得看你這麽痛苦沮喪的樣子,倒是可以考慮把我的好酒借給你。你說吧你,是不是後悔了?”玥還是老樣子,一臉看好戲的模樣好生欠扁,瀟灑大方地遞給他腰間那壺隨身攜系的好酒。

“少瞎猜,沒有的事。”雖然嘴上這樣的說著,卻還是……

“餵餵餵——”“你別一口氣喝完了呀!好歹給我留點兒,這可是我從西尋皇宮酒窖裏費了好些心思才弄到手的。”

“……”他懶得理蔏弦玥的啰嗦,不似往常優雅地品嘗而是直接往嘴灌。蔏弦玥耳邊似嗟嘆不已,“浪費啊,太浪費了!你這那是喝酒分明是在灌水……”

“王府的酒,隨你挑!”那一夜,舉酒對月,白衫聯袂,狷狂淩亂之間瀟灑與頹廢並存。

“這還差不多,好了好了,讓你喝,都讓給你了……死鴨子嘴硬,還說不後悔……”

酒入愁腸愁更愁,他開始迷戀上酒的滋味,苦澀、辛辣、濃烈,大口大口飲下,口中溢出的酒肆意沿著脖子而下,就像眼淚自心間悄悄流淌而下,男兒有淚不輕彈,只是未到傷心處。自他從冷宮大火之中逃出生天之後,他便沒有流過一滴淚,似乎已經失去了流淚的本能,他的淚水只會隨著烈酒一同咽下。

以前看蔏弦玥醉酒,不省人事,他還老是調侃他“兒女情長英雄氣短”。而今看來,他亦不過如此。唯有自虐式地迫使沈浸於軍務忙到忘乎所以以此來淡忘她。可是,他還是忘不了,怎樣用借酒麻痹自我,還是忘不了。

酒讓人醉,讓人視線開始朦朧,分不清夢與現實的差距,他眼前全是珊兒揮之不去的影子,他一路踉踉蹌蹌,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手,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裏,他……真的很想她,“珊兒……珊兒……別走……我是迫不得已的……離開我,你就安全了,但是我後悔了怎麽辦……”

可是,他突然感到陌生,他懷裏的女人,突然變了模樣,那陌生的臉頰,美則美矣,卻不是她,不是……

“你不是珊兒!”明明是喝醉,卻還是能清晰地辨認,她不是她。

她,無可替代。

自年少起,他便被人譽為“戰神”,戰神沒有不敗之戰,可卻功高蓋主了,招人忌憚,欲除之而後快。當年,他擁立六皇兄為帝之時何曾想過有一天他們將勢不兩立。淵帝已不再是當年攜他回宮時的六皇兄了,就像他不是當年那個弱小無助的在冷宮出生的卑微皇子。無形之中一道名為宿命的網,將他困住,猜忌,算計,權勢爭奪。

母妃含恨而終的身影,十幾年來,他無法忘懷。那個他本該尊稱一聲“父皇”的人,不敢認他的。所以只有他的名字與其他皇子不同。

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,貞貞之言,不可信也,瀟瀟櫛雨,豈不淩寒?以後,這就是你的名字,瀟淩。”這並不是一個方才誕下孩子的母親該有的悲戚絕望。冷宮之幽怨陰暗,便將她所有的冷傲絕塵的鋒芒給消磨殆盡,她痛恨這樣的自己。所以,她死了,死於大火,死於自我毀滅。

但是他不知,他的母妃,選擇***,不只是為了讓貞帝一輩子後悔,一輩子忘不了她,更是為了保護她唯一掛念的孩子,將他送出皇宮那個會勾心鬥角,殘忍冰冷的監牢。

他帶著仇恨重回夜狼國,開始他的報覆計劃,或許是愧疚,更或許是真的後悔了,貞帝老了,也憔悴了,任他把持朝政,獨攬大權,鏟除異黨,視而不見,顯得無能為力。那一場,奪嫡之爭,他更是殘忍霸道,逼得他吐血駕崩。

貞帝說,“朕知你心底恨朕,是朕負了你母妃,現在朕就要去黃泉尋她,贖罪。”

“她不會原諒你!”

“不原諒……”貞帝唇邊溢出鮮紅的血液,自嘲道,“朕早已不在意沐雪會不會原諒我了,但在朕心中唯一愛過的只有你母妃,無論朕有過多少女人。”

“哼——口口聲聲說只愛她卻還是納了那麽多妃嬪,這就是你所謂的愛?吝嗇得可憐!”

“你不明白……朕乃一國之君,身不由己。”

他哧鼻一笑,貞帝的話在他聽來不過是懦弱的借口,“我若是你,定不納妃。”

那份堅定令貞帝也不禁動容,若是他做不到的,他們的孩子可以做到,也好……“呵呵,你的脾氣真是和沐雪一模一樣,可惜……朕沒能好好看看你,你都已經長這麽大了……”貞帝自知大限已至,他多想觸碰一下夜瀟淩的臉,摸一摸他和沐雪的孩子,已經那麽大了,繼承了雪妃的美貌氣質,豐神俊朗,冷傲如霜,更有他年輕時的霸氣睿智,驍勇善戰,屢建奇功。他以他為榮,而他卻以他為恥。顫抖的手,近在咫尺,卻遙不可及,被夜瀟淩冰冷疏遠的眼神拉開了距離。他是那樣痛恨他,所以未叫過他一聲“父皇”,就連上朝也只是疏遠地稱他為皇上、陛下。

是以,貞帝薨,他真正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。

可即便這樣,夜瀟淩還是沒能找回母妃的骨灰,某些人,連死人也不肯放過。他追查此事多年,卻一直杳無音信,想來是有什麽人暗中阻攔,他甚至懷疑冰焰之域出了奸細。

他向撒倪娣要了重新煉制的“赤煉修羅”折磨囚禁於地牢中的那人。

南宮憲,從一朝之主到地下囚,你定生不如死吧。卻還是狡猾又嘴硬,至死也什麽也不肯說。當初,他之所以肯與傅絕聯合便為了“南宮憲”以洩心頭之恨,順便追尋母妃骨灰下落。

回到冰焰之域,他內心的仇恨便會加深一分,清晰的記得他為什麽而存在,是因為義父給了他重生,為覆仇而活。

但是其實再隱隱之中,他不知他的心已經偏離了原來的位置。他怎麽也料想不到會在冰焰之域重遇她。所以他不會知道她是追蹤她而來到冰焰之域的。他用簫聲替她解除迷藥之毒,所以,她清醒了,不僅是意識,連同心底曾經的迷惑不解全都散去迷霧,真相浮現。

她運用他親手教她的輕功先發制人,果決地拆穿了他的身份。

她說:“你就是這樣的人,性情冷漠霸道,肆意地將人玩弄於鼓掌之間!”

“珊兒,我——”他想她是誤會了什麽,卻無從解釋。

“既然將我無情地推開,又何必再管我死活,即便無聲無息地死在冰焰之域侍衛手下也與你無關!夜瀟淩……你不知道你真的很矛盾!”

“……”他無言以對。是啊,他真的很矛盾,怎麽會這麽矛盾,說好了放手卻又不舍。

許久,她又問:“你的矛盾可是因我曾經救過你?”

“這重要嗎?”他詫異地反問道,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。

他又怎麽會明白女兒家的心思,言芷珊是有多麽不希望被邢旖姝說中,他因所謂的救命之恩才對她好的。

“夜瀟淩,即便我救過你,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,不過是舉手之勞,若不是你出現我早就忘了,更何況你也以輕功作為報酬,你我早已互不相欠。冰焰之域焰主、夜狼國戰神、天下第一樂師,呵呵……我該怎麽稱呼你呢?”她自嘲不已,那笑聲裏只有無盡地失望與悲傷。

“裝糊塗不好嗎?為什麽一定要拆穿?”她是第一個拆穿他身份的人。

沒錯,他是邢無夙,自冷宮逃離他便以邢無夙之名忍辱偷生地活著,經受各種非人訓練,不但要將武功練得無人能敵,更要心智練就得冷血無情,睿智無雙。甚至有時,他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。

是“天下第一樂師”,還是“冰焰之域焰主”,“夜狼國戰王”,或是其他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的偽造身份,富商貴胄、平民百姓、街頭乞丐……穿梭於各國宮廷之間,縱橫江湖兩道,打探消息,密謀部署,執行任務。

“可惜我就是這樣一個無趣的人,怎麽……難道說你想殺了我滅口?”她的聲音很冷,他敢說她是故意的,這樣的挑釁語氣,是為了氣他嗎?

他的心很痛,永遠的不善解釋。

他道:“你明知道我不會殺你。

247.(三)愛恨成仇死生契-番外篇之夜狼戰神(六)

他軟禁了她。他又怎麽會殺她呢,只不過是不讓她離開冰焰之域罷了。冰焰之域,可說是武林人士都畏懼的禁地,無人膽敢擅闖。在這裏,她會很安全。他有些累了,或許,他們可以隱居世外……他的珊兒不是個小心眼兒的女子,總有一天會原諒他的。

軍營臨時有事急需離開冰焰之域處理,臨走前命蔏弦玥好生看著她。在軍營的那一晚,他莫名其妙地浮躁,本該在軍營停留半月的他,第二天就折返了。

這一路,歸心似箭。

那夜,雨下很大,他撐著傘踟躕著要不要不去看看她,卻見她就站在雨中,他的房門前。他不知道怎樣形容那一刻的心情。

她是在等他嗎?

這個傻女人,怎麽就這麽固執,居然賭氣地淋了大半夜的雨,那麽怕冷的一個人,卻把自己凍得發抖,臉色蒼白。

他說,“待天下局勢穩定,我們便隱姓埋名,閑看庭前花開花落,漫隨天外雲卷雲舒。只要和你一起怎樣都好……”

她粉唇輕啟,“好。”

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備,動情親吻著她,無限愛憐。而她卻騙了他,乘機一個鯉魚翻身,封了他的穴道,他渾身瞬間僵硬,動憚不得。

她說,“若你是愛我的,就放我走吧……”

“為什麽?”他眼睜睜看她,得意洋洋地高舉著已然到手的冰焰令,抽身離去,氣得不輕。

“沒有什麽為什麽,沒聽說過一句話嗎?美人心,英雄冢!以你此刻的狀況,我若想殺你,全然不費吹灰之力。”她笑得無比邪魅,而輕松,惹人抓狂:“過往一切已隨那夜消逝風雪中。夜瀟淩,我不愛你了。謝謝你的冰焰令,後會無期!”

“夜瀟淩,我不愛你了”多麽瀟灑的宣言,多麽絕情的告別,他不信,咬牙威脅道,“你膽敢踏出這道門試試!”

話音剛落,她確實很配合的回來了,他剛要得意就被她囂張的舉動給震住。

她囂張道,“我不但要踏出這道門,還會正大光明的離開冰焰之域!”語罷在他脖頸邊沿點了幾下,這下他連說話的權利也喪失了。

“這樣你就不會大喊大叫,引人過來了。”語罷扭頭便走。

他徹底崩潰,就差氣得噴血,無奈身不得動,口不得言,從沒有被人這般戲耍!

待他沖開穴道,便怒氣勃勃地追了出來,顧不上什麽身份,誓要將這個囂張的女人給帶回來!

他一路追到南疆國,追到了南疆鳶郡主的接風宴,他顧不得在場的異樣眼光,不顧一切只求帶她走。

而她毫不遲疑地拒絕了。

她許了傅絕三年之約。

他不知她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,他抓著她的手,“何必編什麽三年之約,珊兒,別鬧了,跟我走。”

“呵呵,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?我不會跟你走!我是南疆的鳶郡主,三年後我會是昱國的皇妃。而你我只是陌路!”她用只有他們兩人只能聽見的聲音拒絕道。

“你……當真想嫁給他?”他隱忍的暴怒和悲痛進一步升華,幾乎崩潰,憤怒將他的理智吞滅,鉗制住芷珊的雙肩,逼著她直視他的眼,“我不信!你不會喜歡皇室的……”

四目相對,她冷漠說道:“哼——誰說我不喜歡皇室,我是南疆尊貴的郡主,昱國的皇妃,指不定還能成為皇後呢!試問這世上還有幾人能與我媲美呢?我本就是貪慕虛榮的女子,能娶我的必須是天下王者!”

不輕不重的聲音,依舊只屬於他們的對話,每一字都如錐心刺紮進他心間。

若是這樣,那個天下王者也只會是他!

他冷眼看著傅絕握著她的手,眉目傳情,郎情妾意,好一對璧人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他愴然長笑,騎虎難下,難堪至極,“果真是認錯了!”

他與她擦肩而過,將她的名字默念,言芷珊,你記住了,“如果這是你想要的,我會成全你!”

他決不會放手,且看他怎樣將她奪回!

亂世無休,這一世繁華,他予她共享!

自此,他摒棄了曾經那份想要安定的心思,或許,永無止境地戰鬥才是他的宿命。

戰場、殺戮、權勢、皇位亦或更多,人的欲望,永無止境。

兩年,兩年之內,他的權勢迅速壯大,與淵帝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。而這一次,他不打算手軟了。他不介意外界流言,權傾朝野,擁兵自重亦或是孤高冷酷,囂張跋扈,不可一世。

相較於“以彼之道還施彼身”,他更偏愛“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”!

這兩年,他也在暗中尋她的蹤跡。原來,那日之後,她就離開了南疆國,銷聲匿跡。

她果真是故意騙他的,可是他卻再也找不到她了。

那時,他不知她選擇銷聲匿跡,是因為得知“雪塵”無解。

長痛不如短痛,她寧可讓他誤會她是貪慕虛榮的絕情女子,兩兩相忘……

248.(三)愛恨成仇死生契-番外篇之夜狼戰神(七)

秋風蕭瑟,火紅的楓葉翩然而下,將整個天地籠罩成一片色,他不由自主回到了他們相遇之地。此處應是碧水清湖,梨花滿苑,此刻卻為秋意所涼顯得些許蕭索。在這裏他遇上她。

途徑池邊,來到那已然荒廢的殘破竹籬苑,夜瀟淩的嘴角不覺上揚。多滑稽的相遇,他的劍兩度架在她脖子,而她卻救了他;多美麗的相遇,她挽歌清揚,天下無雙;多麽難忘的相遇,值得用九年去回味,值得用一生去記住。

“那個時候,梨花開得正盛,整個小苑都是梨花的香味,她就站在那兒翩然起舞,一顰一笑烙在心底原來已經這麽深了,她總嚷嚷著學輕功,卻總是偷懶要我帶她在漫天梨花間飛竄,如今卻都枯萎了。”

綠凝說:“梨花謝了,明年春天還會再開,到時夫人定然已經回到主上身邊,陪主上共賞梨花。”

“共賞梨花……”他嘴角微微一動,扯過一絲苦笑。珊兒,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?當初故意逐你走也是唯恐皇兄再對你出手,隱瞞了你太多事是我的錯,但是,你怎能就這樣離我而去,你到底身在何處?

“主上,恕綠凝直言,您已經在東陵國停留太多時日了,現在時局紊亂,再待下去對您不利還是盡早回夜狼國……”

綠凝說的對,他該回去了……

他徑自取出一支玉簫,輕動薄唇。簫聲訴衷情,婉轉輕柔的簫聲在梨苑纏綿蕩漾,直到夕陽落幕,孤鴻橫飛,方才悵然離去。殊不知,與此同時一輛馬車正風塵仆仆地朝這方駛來。

在安州的最後一夜,月色清幽,雲泊湖心,孤船靜謐,秋風紈扇,他獨飲一壺清酒。忽而,隱約聽見一陣嘈雜的聲音。

“綠凝,何事如此吵鬧?”

“主上,外面有人落水了。瞧樣子好像是個逃婚的女子,我們是否……”簾外的綠衣女子畢恭畢敬道。

船舷邊沿的綠凝低首等待著他的指示,被擾了清靜,他隱隱不悅:“將她救起來,送上岸。本王不想再聽見任何吵鬧聲!”

此次出行,他一無所獲,她到底去了哪兒?深邃冰冷的眸子若有所思,眉宇間的陰霾昭示心情的不悅。直到,綠凝喜出望外地呼喊道,“主上——主上——”

“不是說救上來就直接送上岸,還有何事?”見綠凝竟然擅自就進來,他隱約有些詫異。清冷的嗓音已染上幾分怒意,輕燒籠罩著船只幾分遙遠縹緲。

“主上,是夫人!”

珊兒?

他絕對不想不到他們會這樣重逢,他心疼地看著渾身濕透顯得分外狼狽的女子,柔情在冰眸深處暈開。

她就這樣地出現在他面前,毫無預料,他不知道怎樣形容心底的心情,失而覆得的狂喜。

她神志不清,媚眼如絲,口中呢喃不清輕吟,“熱——熱——”他猛然驚覺,她不是落水受了寒而顫抖而是中了媚藥。該死,誰竟然膽敢動他心愛的女人!他冷眸暗藏殺機,示意綠凝將那些纏著珊兒的人都清理幹凈!

他原想運功為她逼出體內的藥性,卻在她大膽地攀上他,吻上他冰涼的薄唇的一瞬間,渾身一個激靈,她是在you惑他嗎?亦或是考驗他的忍耐力?青澀的吻撩拔著他每一根敏感的神經,他是個正常的男人,又不是不舉,若說面對自己心愛的女子沒反應,那是騙人的!之所以一直克制著是因為他愛她。而現在,他不想再克制了,因為他愛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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